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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李没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和摆设,如同主人刚刚离开了家一般。

    我第一反应是这两个人出事了。

    但是出了事情,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身为房东的我,这事情未免也太奇怪、太蹊跷了吧我记得我留出来的房间里,好像有两个人的登记信息,赶紧打开门,从桌子里面翻出了那两张表格,这里面有他们供职的公司地址和电话号码。我依次地拨打过去,先是尚技术员,接电话的是他公司行政部,那个声音甜美的妹子告诉我,这个人已经于春节年后离职,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们公司了。

    接着我又接通宋会计公司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大骂这个女房客,说她卷走了几万块钱,跑了。我奇怪,说那报警了没有呢他咕哝骂了一声“七喜”,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表示我真的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着实让人蛋疼,我又返回他们屋子里找了一圈,虽然都蒙着一层灰尘,但是明显就没有好好收拾过,好像出门散步,或者去吃个饭什么的。我无比郁闷,打电话没有通,直接就是欠费停机了是失踪了吧

    对吧,失踪了吧

    为毛没人报警即使他们工作的单位这般解释,不担当无作为,但是他们的朋友呢他们的家人呢这小区的物业呢他们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使得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不见了么

    连我这个房东都知道了啊

    瞧瞧这事闹得,收个房租,就整成了这样。是他们倒霉,还是我倒霉

    来到在工厂里面做技术员的尚玉琳房间里,我发现一个事情我靠,电脑居然还开着,打开显示器,里面是一个游戏登陆界面。显然在此之前,正在挂机玩游戏呢看这这张大床的布置,似乎两个人已经姘居到了一起。我再也忍不住了,下了楼,找到了小区的物业,问起此事。

    出面的是一个小姑娘,一脸的懵懂,问什么都微笑着回答不知道,然后小心翼翼地反问“怎么了”当我要求调取视频资料的时候,她却说,对不起,这个需要上头批准。

    上头要什么时候可以批准呢对不起,不知道。

    好吧,我失败了。

    我想起来我留有一个电话,就是上次肥虫子吃了彼岸花妖果之后我回到这里,遇见两人“啪啪啪”,然后请我吃饭的那次,有一个姓谢的女孩子,网名很奇怪的那个。我急忙翻了通讯录,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个妹子的号码谢旻嘉。

    我立即拨通了她的电话,过了一会儿,接通了。

    遗憾的是,她并不记得我了,帮着她回忆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后来怎么没有打电话给她呢,害她一阵期待我不跟她扯淡,问她有没有时间,我有急事找她她迟疑了一会儿,说她有男朋友了已经。

    我抓狂,说这哪跟哪啊,我说的是宋丽娜的事情。

    她说哦,是宋姐的事情啊可以啊,不过她现在太忙,有很多帐要对,走不开,下班吧,下午5点半,到她公司来接她吧。说着话,旁边好像有人在问她什么事情,唧唧呱呱讲了一堆话,她也在回应着,我“喂”了两声,却听到嘟嘟的声响她挂掉了电话。

    我无奈,想着今天可能要在这里耗着了,于是打电话给阿东兰晓东,说我暂时要先待东官两天,接着把我房间床上的布套给掀开,窗户打开,让风流通进来。闲着无事,走下楼,中午的阳光像金子,飘飘洒洒,我找到了小区物业,说明了情况。那个小姑娘的主管找人过来确认,说近一段时间确实没有看见那两个人,至于之前,他很为难地告诉我,那些资料因为存盘有限,一般都只会保留一个星期的,在之前的,自动覆盖了。

    我好吧,我可以说我要骂粗话么

    我闲来无事,便开着车到处逛逛,不知觉竟然逛到了杂毛小道说的那颗老槐树下来,他曾说取出树芯之后,大树必然萎缩。此刻一看,果然,已经被砍得只剩下树桩了。造孽啊,造孽。

    等到傍晚时分,我去接谢旻嘉。她准时出现了,旁边是一个高个儿男人,想来便是她的男朋友。他们走过来,我跟她打招呼,那男人对我有些敌视,谢旻嘉倒还热情。我说找个地方谈一谈吧她说好,于是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糖水店,找位置坐下。我也不理会旁边那个斗鸡眼男人,径直问小谢,老尚和宋会计到哪里去了

    谢旻嘉说她也不知道,二月末的最后一个星期,宋姐就没有在公司出现过,打电话也不通,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跟主管吵架的缘故,一直没有出现,联系家人也联系不到,本来公司准备报警的,结果又没有了音讯。之后,听人说宋姐举报了公司某个头头做假账的事情,然后卷款跑了。

    当然,这也只是听说,有人说卷了十几万,有人说几万,都不确定,因为某些缘故,上面的老板压下来,也就没人提了。宋姐在这公司里面也没有做多久,小半年,平日里独来独往,朋友也不多

    听说她家里面,只有一个继母还在,早就已经不联系了。

    问到老尚,倒真的是辞工了。他们厂效益不好,年前裁了一批,年后又裁了一批,倒霉的是,他正好在第二批。

    她谈了一会儿,我并没有听到实质性的东西,感觉那宋会计人缘实在不怎么样,于是我提出来去报警。

    谢旻嘉觉得麻烦,明显不愿意,我劝了半天,分析利弊。反而是她男朋友显得比较明晓事理,帮着一起做工作。说了好久,她终于同意了,但是要以我为主。一起来到附近的派出所,我将此事说予值班的民警听,他第一反应是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过来解释半天,他们接受了报警,然后同意出警去看看。

    到了我家,我把房间里面所有的疑点都给他们讲明,见到这般景象,他们也信了:这分明没有出远门的打算。接着就在房间里面调查了一会儿,拍照,然后给我做笔录。在老尚的房间里,那个带队的黑胖民警指着梳妆台上的一个铜镜,问我这个东西是什么

    我低头去看,镜面黄澄澄的,光滑可鉴,边框呈绿色,锈迹斑斑,背面泽漆光明、花纹明丽,纹蟠螭交叠,上面有好多凹凸不平的铭文,有些模糊不清,看上去好象有一些年头了。这镜子不大,镜面只有两个成人手掌一般,下面的木架子不是配套的,仿佛新做的,漆成了红黑色。

    他问起,我才注意,低头看了一眼,觉得镜面像是哈哈镜,人照在里面就扭曲。

    我说我不知道,这屋子里除了主要家具和电器是我买的外,其他的东西都是他们个人的。

    他不置可否,招呼旁边两个联防治安员一声,然后冠冕堂皇地告诉我,嗯,这个事情,看着像是失踪,他们要回系统里面去查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还有,为什么这件事情到现在才报警他指着我,说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顿时笑尿,说我仅仅是这里的房东,又没有长居此地。而且,要不是我,这个事情不知道要有多久才会被发现呢。

    真的要追究责任,这两个房客的所在单位,才是最应该值得反思的。

    黑胖民警点点头,让我随时跟他们保持联系。

    他们走了之后,谢旻嘉抱怨我,说我这么一搞,到时候警察跑到她们公司去找麻烦,碰巧她也在,这不是给她找麻烦么早知道这样子,就不来了。我有点儿生气了,这都什么人,一个两个都这么怕事,失踪这种事情,都没人报案、没人管,这个样子,也太过于人情淡薄了吧我以前也在工厂、公司里待过,但凡制度健全一些的,都会有相应的处理措施,哪里会像这里的人一样

    唉,果然是人离乡贱,在外漂泊的人命如草芥,死了都没有管

    我心里面涌出了淡淡的悲哀来。

    谢旻嘉他男朋友在旁边劝说,讲这偌大的一个工业园,这好几万人,就他们一个派出所七八个民警,十几个联防治安员,哪里管得过来这些说不定人家把案底一放,懒得再管了。民不举,官不究,除非是他们两个家里面有什么来头,不然,你看着吧

    他们离开后,我清理了一下沙发,打开电视,然后把朵朵和肥虫子放出来。

    今天轮到了朵朵在,我也不叫她修炼鬼道真解了,只是让她把客厅和我的房间收拾一番。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两天,然后把房子再租出去。朵朵真听话,也是个天生的丫环命,干活的兴致比打坐要高许多,唱着小儿歌,抱着抹布和鸡毛掸子,就欢快地劳动起来。肥虫子一飞一飞,围着转。

    我坐在沙发上给阿东打电话,询问店子的谈判进程。

    聊了一阵子,犯困,挂了电话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半夜十二点,像上了闹钟一样,我睁开眼睛,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

    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很别扭,感觉浑身发麻,阴气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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